
和董庶中古散调词赠尹果毅擒牛宝配资
刘禹锡
昔听东武吟,壮年心已悲。如何今濩落,闻君辛苦辞。
言有穷巷士,弱龄颇尚奇。读得玄女符,生当事边时。
借名游侠窟,结客幽并儿。往来长楸间,能带双鞬驰。
崩腾天宝末,尘暗燕南垂。爟火入咸阳,诏征神武师。
是时占军幕,插羽扬金羁。万夫列辕门,观射中戟支。
誓当雪国雠,亲爱从此辞。中宵倚长剑,起视蚩尤旗。
介马晨萧萧,阵云竟天涯。阴风猎白草,旗槊光参差。
勇气贯中肠,视身忽如遗。生擒白马将,虏骑不敢追。
贵臣上战功,名姓随意移。终岁肌骨苦,他人印累累。
谒者既清宫,诸侯各罢戏。上将赐甲第,门戟不可窥。
展开剩余91%眦血下沾襟,天高问无期。却寻故乡路,孤影空相随。
行逢里中旧,扑樕昔所嗤。一言合侯王,腰佩黄金龟。
问我何自苦,可怜真数奇。迟回顾徒御,得色悬双眉。
翻然悟世途,抚己昧所宜。田园已芜没,流浪江海湄。
鸷禽毛翮摧,不见翔云姿。衰容蔽逸气,孑孑无人知。
寂寞草玄徒,长吟下书帷。为君发哀韵,若扣瑶林枝。
有客识其真擒牛宝配资,潺湲涕交颐。饮尔一杯酒,陶然足自怡。
刘禹锡的《和董庶中古散调词赠尹果毅》是一首 “和诗赠人” 的古体诗,“和董庶中” 点明其创作缘起 —— 为回应董庶中所作 “古散调词” 而作,“赠尹果毅” 则明确抒情对象。诗中以尹果毅 “功高不赏、沦落失意” 的人生轨迹为主线,既慨叹英雄的悲剧命运,也暗含对中唐社会 “贤才被弃” 的批判。要读懂这首诗,需结合刘禹锡与董庶中的交往底色,看两人如何借尹果毅的故事,传递 “同悲失路、共抒不平” 的士人情怀。
一、交往底色:董庶中与刘禹锡的 “同调之谊”
董庶中其人虽无详尽史料记载,但从 “和诗” 的属性与诗中情感来看,他与刘禹锡应是 “精神同调” 的士人友人,交往核心可概括为两点:
共历仕途坎坷,同叹世路艰难:中唐时期,士人仕途多受党争、宦官专权影响,刘禹锡自身历经 “永贞革新” 失败、长期贬谪,董庶中大概率也有类似 “失意经历”—— 其原作 “古散调词” 应是借古抒怀,感慨 “贤才不遇”,这才引发刘禹锡的强烈共鸣,以 “和诗” 回应,共同聚焦尹果毅的 “英雄失路”,实则是 “借他人酒杯,浇自己块垒”。 以诗为媒,传递不平之鸣:“古散调词” 本是格调苍凉、善抒悲慨的体裁,董庶中以此作感慨人生,刘禹锡以同体裁和诗,既是对友人创作的认可,也是对其情感的呼应。两人无需过多言语,仅通过对 “尹果毅故事” 的书写,便能传递 “我懂你的不平,我同你的悲叹” 的默契,这种 “以诗共鸣” 的交往,是中唐失意士人常见的精神联结方式。二、诗中脉络:尹果毅的 “英雄悲剧” 与士人共鸣的投射
全诗以尹果毅的人生为线索,从 “少年尚奇” 到 “中年立功”,再到 “晚年沦落”,层层递进展现 “英雄失路” 的悲剧,每一处细节都暗藏刘禹锡与董庶中的情感投射,既是赠尹果毅,更是两人对自身境遇的慨叹。
(一)起笔:以 “昔听今闻” 定调 —— 跨越时空的悲叹共鸣
“昔听东武吟,壮年心已悲。如何今濩落,闻君辛苦辞”,开篇即以 “昔” 与 “今” 的对比,将董庶中、刘禹锡与尹果毅的情感串联:
“昔听东武吟”:“东武吟” 是曹植所作悲慨之诗,多写英雄失意,刘禹锡早年听此诗便 “壮年心已悲”,暗写自己早已知晓 “英雄难遇” 的宿命; “今闻君辛苦辞”:“君” 既指尹果毅(听闻其坎坷经历),也暗指董庶中(听闻其原作 “古散调词” 的悲苦),如今自己 “濩落”(沦落失意),更能共情这份 “辛苦”。这一开篇,看似是刘禹锡的个人感慨,实则是与董庶中的 “隔空对话”—— 你(董庶中)作古散调词叹悲苦,我(刘禹锡)今闻尹果毅故事,亦生同悲,我们虽境遇不同,却共享这份 “英雄失路” 的苍凉,为全诗奠定 “悲而不颓” 的基调。
(二)中腹:尹果毅的 “英雄叙事”—— 从 “意气风发” 到 “功高不赏”
诗的主体部分(“言有穷巷士” 至 “孑孑无人知”),详细铺陈尹果毅的人生,可分为 “少年壮志”“中年立功”“晚年沦落” 三阶段,每一段都暗含对中唐社会的批判,也藏着刘禹锡与董庶中的自我投射:
1. 少年壮志:“借名游侠窟,结客幽并儿”—— 理想的萌芽
“言有穷巷士,弱龄颇尚奇。读得玄女符,生当事边时”,勾勒尹果毅早年形象:出身穷巷却胸怀奇志,研读兵书(玄女符),恰逢边患四起,便 “借名游侠窟,结客幽并儿”,与幽并(今河北、山西一带,自古多豪侠)健儿结交,往来于 “长楸间”(古代贵族游乐之地,代指京城),能 “带双鞬驰”(挎双箭囊疾驰),尽显少年侠气与报国理想。
这一段不仅是写尹果毅,更是刘禹锡与董庶中 “早年理想” 的投射 —— 两人年轻时也曾 “尚奇”,渴望 “致君尧舜上”(刘禹锡参与永贞革新,董庶中大概率也有类似入世理想),尹果毅的 “少年壮志”,正是他们曾经的写照,为后文 “悲剧” 埋下伏笔:理想越是璀璨,破灭时越是悲凉。
2. 中年立功:“生擒白马将,虏骑不敢追”—— 英雄的高光与失落
“崩腾天宝末,尘暗燕南垂”(指安史之乱),尹果毅迎来人生高光:
从军出征:“诏征神武师”“占军幕,插羽扬金羁”,成为军中重要谋士,万夫瞩目下 “观射中戟支”(显武功),立誓 “雪国雠”,与亲人诀别,深夜 “倚长剑,视蚩尤旗”(蚩尤旗代指叛军,显报国决心); 战场英勇:“介马晨萧萧” 至 “虏骑不敢追”,描绘惨烈战场 —— 阴风猎猎,阵云漫天,尹果毅 “勇气贯中肠,视身忽如遗”(舍生忘死),最终 “生擒白马将”,战功赫赫。然而,高光之后便是巨大落差:“贵臣上战功,名姓随意移”—— 权贵窃取其战功,将功劳归为己有;“终岁肌骨苦,他人印累累”—— 尹果毅终年辛苦,却无半点封赏,他人却因窃取功劳而官印累累。
这一段是全诗的 “痛处”,也是刘禹锡与董庶中的 “共鸣核心”:中唐官场黑暗,“贤才被弃、权贵当道” 是普遍现象(刘禹锡因革新失败被贬,董庶中或也因类似原因失意),尹果毅的 “功高不赏”,正是他们自身 “才华难施” 的隐喻 —— 你我也曾如尹果毅般怀揣理想、努力做事,却因世道不公,落得 “辛苦无所得” 的结局。
3. 晚年沦落:“衰容蔽逸气,孑孑无人知”—— 英雄的末路
安史之乱后,“谒者既清宫,诸侯各罢戏”,朝廷秩序恢复,“上将赐甲第”(权贵获赏豪宅),尹果毅却只能 “眦血下沾襟,天高问无期”(血泪沾衣,申诉无门),最终 “却寻故乡路,孤影空相随”,回到故乡后更显落魄:
遭遇嘲讽:“行逢里中旧,扑樕昔所嗤”(里中旧人曾嘲笑他,如今却 “一言合侯王,腰佩黄金龟”,对比鲜明); 自我反思:“翻然悟世途,抚己昧所宜”,醒悟世途险恶,自己不懂迎合; 最终境遇:“田园已芜没,流浪江海湄”“鸷禽毛翮摧,不见翔云姿”(以 “折翅鸷禽” 喻英雄失势),晚年 “衰容蔽逸气,孑孑无人知”,只能如 “寂寞草玄徒”(汉代扬雄著《太玄经》,代指隐居著书的失意文人)般,在书帷下长吟悲叹。这一段是尹果毅的悲剧终点,也是刘禹锡与董庶中 “晚年心境” 的写照:两人历经坎坷后,虽未如尹果毅般彻底沦落,却也有 “逸气被蔽、无人知晓” 的落寞(刘禹锡晚年闲居洛阳,董庶中或也处于类似闲职),尹果毅的 “孑孑无人知”,正是他们 “怀才不遇” 的共同感慨。
(三)收尾:“饮尔一杯酒,陶然足自怡”—— 悲叹中的慰藉
“为君发哀韵,若扣瑶林枝。有客识其真,潺湲涕交颐。饮尔一杯酒,陶然足自怡”,结尾从 “尹果毅故事” 拉回 “友人对话”,既是刘禹锡对尹果毅的劝慰,也是对董庶中的回应:
“为君发哀韵”:我为你(尹果毅)写下这悲慨的诗韵,如敲击瑶林枝般清越,幸而有 “客”(暗指董庶中)能懂其中真意,为之落泪; “饮尔一杯酒”:不如饮下这杯酒,在陶然自乐中暂时忘却悲苦。这一收尾,看似是 “劝慰”,实则是 “同悲后的相互取暖”—— 刘禹锡与董庶中都懂尹果毅的悲剧,也懂彼此的失意,一杯酒虽无法改变命运,却能在 “陶然” 中获得暂时的慰藉,这份 “知我者,谓我心忧” 的默契,正是两人交往的核心价值。
三、深层意蕴:和诗背后的 “士人精神共鸣”
这首 “和诗” 的价值,远超 “赠尹果毅” 的表层意义,它是刘禹锡与董庶中 “士人精神共鸣” 的载体,体现在三个维度:
1. 对 “英雄悲剧” 的共情:超越个人的社会批判
两人并非仅为尹果毅个人悲叹,而是借其故事批判中唐 “贤才不遇、权贵当道” 的社会现实 —— 尹果毅的悲剧不是个例,而是无数失意士人、爱国将士的缩影。刘禹锡与董庶中的 “和诗”,本质是 “以文学为武器”,为所有 “失路英雄” 发声,这份 “超越个人、关注群体” 的情怀,是士人 “兼济天下” 理想的余响,即便自身失意,仍不忘为同类鸣不平。
2. 对 “自身境遇” 的投射:借他人故事抒己怀
诗中尹果毅的 “少年壮志 — 中年立功 — 晚年沦落”,与刘禹锡、董庶中的 “早年理想 — 中年奋斗 — 晚年失意” 形成镜像对照:
尹果毅 “读得玄女符,生当事边时” 对应两人 “少年尚奇,渴望入世”; 尹果毅 “功高不赏” 对应两人 “才华难施”; 尹果毅 “晚年沦落” 对应两人 “闲居落寞”。这种 “投射” 让诗中的悲叹更显真挚 —— 不是 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,而是 “亲身经历后的肺腑之言”,董庶中原作的感慨,刘禹锡和诗的共鸣,本质是 “两个失意灵魂的相互确认”。
3. 对 “友谊” 的定义:以悲共鸣,以酒慰藉
两人的交往,没有官场的虚与委蛇,只有 “以诗抒悲、以酒慰藉” 的真诚:董庶中作古散调词叹悲苦,刘禹锡以和诗回应,认可其情感;结尾 “饮尔一杯酒擒牛宝配资,陶然足自怡”,既是对尹果毅的劝慰,也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—— 无需过多言语,一杯酒、一首诗,便足以传递 “我懂你” 的温暖。这种 “以精神共鸣为核心” 的友谊,是中唐失意士人最珍贵的精神支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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